环德之旅（2）：萨尔堡罗马边墙

        3月15日夜，我与友人抵达法兰克福。法兰克福车站规模巨大，半圆形的玻璃穹顶下有24条铁轨，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在这里汇合。然而我认为法兰克福主火车站的站前广场是德国最危险的区域之一，到处是拥挤的人流，还有一些神智不清的人徘徊在车站外，这些人表现出了明显的酗酒甚至是药物滥用的症状，此处算不上安全。不得不承认，晚上走在火车站附近令人心慌。我循着之前的记忆，从车站出发，经欧元标志，一路步行到了老城。离开车站后街道就冷清多了，行人寥寥无几，也没什么汽车，实在缺乏金融城市的盛景。

欧元标志

夜幕下的法兰克福老城

        3月16日一大早我们出发前去萨尔堡的罗马边墙遗址，从法兰克福出发乘坐S5来到巴特洪堡，再从这里乘5路公交车抵达。公交车两小时一趟，因为德铁的例行晚点，我们最终从巴特洪堡打车前往边墙遗址。罗马边墙所在地至今仍十分偏僻，萨尔堡被密林包裹，只有正北方有一条公路，哨所设计的初衷也是保卫这一交通要道。

罗马边墙示意图

萨尔堡正门

        在《日耳曼尼亚志》中，塔西陀描述到：“日耳曼尼亚的北边是大海，西边是莱茵河，南边是多瑙河。”通过在罗马边墙的实地参观，我认为塔西陀的观察是正确的，莱茵河以西是罗马人的土地，日耳曼人并未管理过这里。人们无法忽视罗马帝国在德国历史中扮演的重要角色，大约在公元100年，罗马帝国就已完全控制德国西南地区的大多数土地。公元160年左右，帝国就已经开始修建边墙，对其在莱茵河流域的边疆进行正式统治。这条边墙沿莱茵河发展，自美茵河向东直至雷根斯堡。萨尔堡并不大，其环形城墙约2400米。据介绍，鼎盛时期的萨尔堡驻扎有500名士兵，周围的村落居住着士兵家属、工匠、商人等平民，约2000人左右。在研究了堡垒的周遭环境后，我很快发现这里最明显的软肋就是缺乏农业活动的痕迹，这意味着守军的粮食将在很大程度上依赖运输而不是自给自足。在这里，我们应明确一个问题，那就是边墙的修建并不意味着罗马打算停下扩张的脚步转守为攻，纯粹的防御政策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失败。在历史的大多数时间里，罗马帝国都对周边的蛮族部落保持着军事优势。修建边墙的目的主要是保护交通要道，防止小规模的劫掠以及作为前哨站及时向帝国内部传达警讯。罗马帝国的边境政策主要是凭借军事实力开展侵略性外交，将邻国变为附属国。罗马不直接统治它们，而是通过政治重组获得这些附属国的忠诚。常用的方法有通过雕塑等艺术作品使蛮族部落对罗马的权威表示服从；从归顺的部落中选择壮丁加入帝国军团；要求附属国派遣人质等。最后，罗马帝国还会给予忠诚的部落首领大量财物，这不是示弱，而是投资，目的是帮助这些首领拥有更多资源维系自己的统治，从而确保罗马对这一部落的掌控。然而，公元三世纪后，随着萨珊帝国崛起，罗马人不得不将更多的军事力量投射至近东地区，这削弱了帝国对日耳曼边境的控制。235年，莱茵河流域的罗马军队哗变，拥护哥特人马克西米努斯·色雷克斯为皇帝。皇权的式微使边境的局势更加紧张。萨尔堡最终被守军放弃并在历史的长河中沦为废墟。1897年德皇威廉二世下令发掘并重建堡垒，在这里修建了博物馆，用以展示堡垒的发展历程和莱茵河流域罗马人的生活方式。

        无论从政治上还是文化上，罗马边墙都是一条重要的分界线。边墙以西的德国人继承了罗马人的自由精神和浪漫情怀。在1930年的大选中，纳粹党在此线以西的所有选区得票率均未超过20%。罗马帝国和今日的德国并不是割裂的。德国，尤其是其西部是古罗马文明的产物。今日西德和奥地利的所有大城市，除了汉堡，都奠基于罗马帝国时期。我将会在之后的文章中继续探讨古罗马对当今德国历史、政治和文化的影响。

永恒的一刻

可爱的罐子

罗马弩机